这几年,中美之间的博弈已经让大家看得比较熟悉了。从贸易战到科技战,从台海到南海,美国几乎把所有的极限施压手段都用尽了。但是,大家有没有注意到,尽管这场博弈声势浩大,实际效果似乎总给人一种拧巴的感觉。美国一方面加大制裁,另一方面又不得不寻求合作。这究竟是为什么呢?因为美国现在面临的最大难题,不是如何对付中国,而是为什么要对付中国。换句话说,中国究竟是怎么碍着美国的呢?
回到三十年前,中国加入WTO的时候,情况截然不同。在那个时期,美国设计的全球秩序里,中国扮演了一个几乎完美的角色。首先,中国没有进行武力扩张,也没有像其他列强一样到处争夺地盘;其次,中国没有输出意识形态,也没有试图颠覆其他国家的政权。中国做的唯一事情就是利用全球最大的生产线,为美国和西方世界提供价格合理、质量上乘的商品。从衣物、家居用品,到电子产品,中国制造通过压低美国的通货膨胀,帮助美国家庭负担得起各种商品,稳定了美国社会的基本秩序。而更重要的是,中国通过巨额的贸易顺差,赚取的美元不断流回美国,这部分资金通过购买美国国债等方式,直接进入华尔街。这样,中国不仅是美国的供货商,还是美国的债主,完美地消化了美联储印出来的海量美元。那时的中国,就像是美国全球经济体系中最可靠、最能干的首席工程师,美国的全球化大厦几乎全靠中国这面承重墙支撑。
然而现在,美国却想拆掉这面承重墙。它觉得这面墙太大、太结实,不太顺眼,想换一根更轻的支柱。问题在于,这座房子里现在住着的是美国自己。如果拆掉了这面墙,房子会塌掉,砸伤的还会是美国自己。这就是当前中美关系中最荒诞、却又最真实的逻辑:美国的金融体系需要中国这个最大债主来稳定;美国的消费市场需要中国这个最大供应商来维持;美国的科技公司依赖中国这个最大单一市场来摊薄研发成本、实现盈利。甚至在全球气候变化等议题上,美国也离不开中国的合作。中国早已不是单纯地融入美国的秩序,而是已经成为这一秩序本身的骨骼和肌肉。如果试图打断这些骨头或切断这些肌肉,整个系统就会立刻崩溃。所以我们会看到,美国的对华政策经常出现精神分裂的情况:商务部在制裁中国企业,财政部却急着打电话邀请中国合作加强宏观经济协调。这不是他们的决策出问题,而是利益结构的复杂性使得他们不得不在两者之间左右摇摆。
这些年,美国对中国的打压措施往往都是得不偿失。比如加征关税,结果大部分成本转嫁到美国的进口商和消费者身上,导致国内通胀加剧,美联储不得不加息应对。再比如科技脱钩,虽然美国的政府不断施压,但高通、英特尔、特斯拉等在华有巨大利益的公司股价大跌,相关的游说团体纷纷向华盛顿抗议。再如所谓的去风险,经过几年折腾,东南亚、墨西哥的产业链缺乏完善配套,成本高昂,很多原本打算转移的订单,最终还是回到了中国。特朗普对中国商品加征的关税,拜登政府几乎全部保留。不是他们不想取消,而是不敢取消。取消的话就意味着承认自己的对华战略失败,政治成本过高。但即便硬着头皮继续,也意味着美国的企业和消费者要为此付出更多。这就像一个病人不去治疗,而是拿锤子猛砸自己家的房子,以为砸了房子病就能好,结果是病没好,房子却被毁了。
过去,美国总是通过军事、金融手段来搞垮对手,无论是苏联还是日本,套路都很清晰:要么通过军备竞赛拖垮其经济,要么直接用金融手段进行收割。但这些办法对中国已经完全失效了。中国不搞军备竞赛,国防建设也始终保持克制;中国的金融市场独立性强,华尔街的镰刀根本无法进入。更关键的是,中国并没有打破现有的全球化规则,而是按照美国设计的游戏规则,堂堂正正地参与竞争,并通过更高效的产业链、更踏实的劳动和更强大的制造业优势,逐步赢得了第一的位置。这让美国十分不舒服。它习惯了当裁判又当运动员,突然发现另一位运动员不仅实力强大,还非常擅长遵循它自己制定的规则。这时候,美国唯一的选择就是改变规则,甚至直接将对方罚下场。然而,一旦开始修改规则或破坏现有秩序,美国的全球信誉和领导力将遭遇灾难性打击,这比输掉一场比赛还要严重。
因此,美国目前的对华战略困境,本质上是一个自我悖论。它既无法容忍中国在其主导的体系内崛起到平等地位,又无法承受摧毁这个体系所带来的毁灭性后果。那根顶梁柱看着碍眼,但美国真的不敢动它。这就是当前全球格局中最微妙也最关键的症结所在。尽管博弈仍会继续,摩擦也不会停止,但大势已清晰:美国再也无法像过去那样,单方面主导全球秩序。未来的世界规则,必然是在主要参与者之间经过艰难且充满张力的磨合,共同书写的。返回搜狐,查看更多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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